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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

    更新时间:2015-08-20 浏览次数:239 信息来源:柳 荫

     

    柳荫(1915-2005),是我国文艺广播的主要奠基人之一。“七七事变”以前,柳荫是从东北流亡到关内的中学生。1938 年为抗日救亡奔赴延安,后随抗大二分校开赴敌后晋察冀边区,主要从事报纸编辑、记者和群众文化的宣传工作,曾任边区救国报编辑记者。1945 年日本投降后,任新华社晋察冀总分社特派记者。1948 年初任晋察冀边区新华广播电台编辑科科长、代编辑主任。同年夏,调任新华通讯社总社口播部编辑。1949 年,随廖承志进入北京创建中国广播事业,后一直在中央广播事业局工作,是开创中国广播事业的元老之一。柳荫先后担任过的职务有: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编辑部副主任、政治广播编辑部副主任、局党组成员、编委会成员、文艺广播编辑部主任、中央广播文工团总团团长、中国唱片社社长等。从1953 年起,历任政务院文教办公室唱片审查委员会委员、中央广播事业局艺术委员会委员、中国唱片社艺术委员会副主任委员等。

    柳荫从抗战时期就喜欢写诗,他的诗作中,描写在晋察冀边区战斗生活的内容占了相当大比例。在诗歌中,他深情缅怀共同战斗和牺牲了的战友们,描述共患难“比家人还亲”的老区人民,还有就是对战斗生活的反思和感悟,记录了生活中许多宝贵的思想火花,其中不乏哲学层面的思考。柳荫的诗作,得到了不少文坛大家的高度评价。

     

    (一)

   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。

    在战地,才相聚,便又分手, 

    全然不懂离别的滋味, 

    连一句惜别的话

    都不知倾吐。

    乡土的沦丧,和对祖国共同的爱, 

    好像在未相识前

    就把我们命定地联结在一起, 

    不管你去山南,他去朔北。

     

    (二)

   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。

    捧着一颗赤子之心, 

    奔赴抗敌救亡的前线, 

    从来没有忧心过

    要战斗到哪一天了结。

    永远听党的指引, 

    永远和人民共甘苦, 

    是我们的信念所系。

    每当去完成一次斗争任务, 

    互相勉励,惯用的话语,常是: 

    要不辜负党的重托, 

    要对得起人民喂养我们的小米! 

     

    (三)

   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。

    从投入战斗生活第一天起, 

    便不曾梦想过平稳日子。

    淋着连绵的霪雨, 

    冒着漫天的风雪, 

    终年累月,翻山爬坡, 

    在没日没夜困倦难熬的行军中

    能停下烧起一堆山柴

    烤烤湿透的衣棠, 

    再能分得一盆热水

    烫烫麻木的双脚, 

    已经获得了很大的快慰; 

    而那黑岩洞,废牛棚,空羊圈屋破庙宇,都是住宿的好场所。

    即使是露宿山林, 

    或是隐蔽在庄稼棵里, 

    酣睡起来,也无比甜美。

     

    (四)

   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。

    不少战友在身旁猝然倒下; 

    有的牺牲在如雨的枪弹中, 

    有的甚至没有躲过小小疟原虫的

    侵袭…… 

    战火,竟常不给我们一点空暇, 

    来为蒙难的战友举行简短的葬礼。

    但,我们似乎并不都感到

    这就是和那些战友的长辞、永别, 

    好像仅仅是在一场风暴中被冲散了, 

    待云敛雾收时,又将高兴地聚会,

    因为一直这样想,也这样相信: 

    我们的斗争不是为着赴死, 

    而是要争得同祖国一起看到最后胜利。

     

    (五)

    那时,我们多么年轻。

    然而,毕竟冲过了烽火连天的年代, 

    也迎送了一个个山花烂漫的时节。

    岁月和祖国的脚步

    像江河一样奔流不息, 

    有时扬起大波,一泻千里, 

    有时卷起巨澜,浪击长空。

    严峻的磨砺,多变的生活, 

    有时清醒,奋进, 

    有时困惑,蹉跌。

    长隔离,乍相逢—— 

    一笑间,重使我们意气相通的, 

    仍凭那颗赤子的心灵: 

    但愿它像萤火, 

    为亲爱的祖国土地, 

    增添点点微弱的光亮。

    卢沟丝雨

    清明后六天,微雨中参观宛平抗日战争纪念馆。

    独步卢沟桥古道,前事历历在目,感喟殊深。

    遥看四野,冬麦返青,路柳鹅黄,

    虽寒流不断侵袭,而春天毕竟来了。

    卢沟桥上雨丝丝, 

    晓月碑前感今昔。

    故友烽烟伤凋落, 

    湿风着意吹我衣。

    春归杨柳绿迟迟, 

    正是青苗复壮时。

    战火山乡睽别久, 

    今朝布谷啼未啼? 

    (摘自《柳荫晋察冀抗日诗选》)